失憶的公園_2000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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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個濫情的年代,所有人都沉醉在里面不能自拔。
隔著讓淚水沖刷的熒幕,久久懷念那些倒退在夢里流年的人們。我清晰依舊的看見這些個笑靨如花的面容漸漸模糊直至不見。感覺時光飛逝,我一路走馬觀花,兩手空空。終于明白,原來一直幻想過的幸福只不過是偽裝在陽光上的一層霧水,待黎明到來皆被殘忍的消磨殆盡。
于是。那樣輕易的我就沉溺于光陰的質(zhì)感。
染葡萄紫的大鬢頭發(fā),在高三最后一個學(xué)期談戀愛,離高考兩個月的時候輟學(xué)。教室里和前后左右一大群人聊的火熱朝天,進校園網(wǎng)站企圖找到什么服務(wù)器漏洞,好把病毒傳輸進去讓校長急的瘋死。以便彌補多年以來在學(xué)校不明不白遭受的罪。因此我們每天都在觀望著。我的那些哥們,他們伴隨著寂寞長大。
生活在繼續(xù),他們笑得沒心沒肺。
我和琪坐在后排的座位上,偶爾也配合著笑。我自封她為我們家,琪是班上議論的火熱的話題。琪剪著一頭齊肩的頭發(fā),有時候會戴上一副大框架的眼鏡。不高。挺瘦。總是背著一個米黃色的書包。
半個月以來,我覺得琪很好。我是后排唯一的男生,而在其他人旁若無人的開著玩笑,談?wù)摳邫n化妝品的時候,只有琪始終會答應(yīng)我玩五子棋,陪我說話。像是相識已久的戀人。
后來我才知道,她的一舉一動早已在參加專業(yè)培訓(xùn)之前就烙印在我的視線里,心曉得怎樣不讓女生厭煩以及怎樣讓自己獨特。以至于到現(xiàn)在電話薄里還存滿了她的短信。
古城繁華四起,每天都有人在挪動。我和她總是被來去匆匆的過客所隔離。而對于我們自身,也只是過客。僅此而已。
在黃昏,那條匯聚著少數(shù)民族的特色回坊亮著所有的燈。商業(yè)烘托出一個城市的空虛,我們是穿梭在空虛里的風(fēng),伴隨著惡臭的羊擅味四處飄揚。干果店布滿了街道兩旁,而整車的死羊肉也來往頻繁,遍地都是黑漆漆的水洼。像是迷茫中人們對未來持有的絕望。像是《死魂靈》里那個有著不凡命運的主人公。像是落寞年代里的眼神。像是chun夏未至的輪回。
我們家琪從外表上看有些像陳慧琳,那個紅的發(fā)紫的歌手。臉,眼神,或是某次不經(jīng)意的笑都酷似。只是我沒有問她罷了。但她有時有溫和的語調(diào),小女生的可愛。還有時,在戴上大框架眼睛的初刻,她像是平靜的湖。柳絮也不忍打擾那抹安寧。她完成了小品作業(yè),我伸手奪過來看,她急忙塞進書包。她說,這個不好玩的。流年里,像是藏著難以捉摸的密秘。
都過去了,已經(jīng)。或許只是習(xí)慣回憶。
好多天里,我往往在晚自習(xí)一下課就回家,將手機仍在chuang上,不開聲音,不調(diào)震動,累的倒下去不想再起來。我心下微微焦急時,就會把它翻過來,仰面到我面前,必然會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和十幾條短信。我只是焦急的等待,我們家琪出現(xiàn)。
樓下車水馬龍,夜市的叫賣聲依稀傳來。街角的路燈發(fā)著光,白茫茫的順著桿子在頂端繪成了一個橢圓體,垂直90的角向底瀉下來,趴在同樣是光禿禿一片的馬路上。墻腳的垃圾桶被醉漢踹倒在路面上滾的好遠,垃圾四處散落。我打開短信,又是詢問考試之類的話,很隨便的,像是一種習(xí)慣。從上個冬天到chun至,像是一個時代的淪陷,在熠日的陽光里淡淡存在。
短信上可以有許多談話。失落,傷心都有過,但大多都是相互安慰。風(fēng)在耳畔響起,人的聲音像是悅耳的鈴。琪的短信,總是把那打成呢,不知道是故意或是習(xí)慣,仿佛寧靜湖面上一個顯著的標(biāo)志,只有我覺察出來了。
在某個晚上,我說,琪,我喜歡你。琪反問我,短短的十五天能喜歡上一個人麼?我只是無語,或許我不應(yīng)該有解釋的。再后來,我們談了考試以及想上的大學(xué)。以及她說,試考完了,要請我吃飯的。
專業(yè)考結(jié)束,又是好多天,然后合格證下來,都沒有我的名字。-其實下年還可以補習(xí)的。她對我說。太陽很刺眼,額頭上盡是滲出的汗水。
我不會,也許編導(dǎo)根本就不適合我。我說。
沒有在腦子里走一個過場,我順口說了出去。就是順口的一句,好像也沒什么目的。
也許,有時覺得眼球里影像很清晰,因而喜歡。感覺喜歡一個人并不需要太久,或許只是瞬間而已。不過,一開始我僅僅是想接觸她的。很強烈的感覺。
等到絕望的通知書,一堆被摔壞了的手機殘殼,集合著17歲年華里所有的黯然。
去找杰,一個輟學(xué)很久的死黨。他給我也談起了補習(xí)的話題。我還是固執(zhí)的否決了。心底終歸覺得那僅僅是浪費時光,我渴望十七年來慣有的生活有個徹底的轉(zhuǎn)變。而他呢,早已在社會中扎了根。他爽快的幫我找到了工作,是某個大型網(wǎng)絡(luò)俱樂部的網(wǎng)管,每個月有上千元的收入。而這一切對我已經(jīng)足夠,我只是想逃離熟悉的環(huán)境,忘掉而又充滿矛盾的琪。我每天在鍵盤上敲敲打打,輸上金額,然后發(fā)卡收錢。千篇一律的動作。記憶真是多的消磨不完,像豆蔻年華里的少女渴望完美的愛情,總是無邊無盡。像是一枚未曾動用的刻盤,依然在CD里轉(zhuǎn)動,顯示著空洞的雪花點點。
記得當(dāng)時所在的班是學(xué)校劃分的重點,我在漫天飛舞的試卷里,沉沉淪淪。一切都是轉(zhuǎn)瞬即逝的,看似匆忙的年代其實是記憶定格了太多。
九月。琪去了古城的長安大。像是戰(zhàn)勝了命運的束縛,飛向更廣闊的天空。我依舊燙染著葡萄紫的頭發(fā),在陽光下微微發(fā)著紅光,依舊留在原地,守著四季變遷。
那個告別也似乎過于安然,我還懷疑它的存在。以及那所人去樓空的培訓(xùn)學(xué)校。我是在那里認識琪的,而現(xiàn)在,又似乎從終點回到了原點,空空地,除了人行道上彎腰掃地的清潔工,靜謐的可怕。
故事。
一直是我一個人。平淡到出奇。日復(fù)一日,令人沮喪。我想,以前的記憶也該算故事吧?是的,是故事。可我總想將故事寫出來時,一切都顯得過于單薄。記憶里的人和事,總有一天會漸漸模糊,到怎么也想不起來的時候就會被自己加上細節(jié)變成夢了。用文字記下這一切也許不能阻止過往變成我的夢,但至少將來的回味不失其真,那樣的回憶便不僅僅只是我的安慰與追求。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離我而去,只剩下那些明亮的呼吸與歡笑依舊隔著幻影夾雜在昨天,影影綽綽,無聲無臭。那些微風(fēng)便能吹散的年華,那些朝起夕落,花開花敗。像是反復(fù)在悲喜之間的青chun,那個在我記憶中出現(xiàn)過的城市,穿過地下通道封閉蜿蜒。
我站在204路站牌附近,嘈雜而至的人群排起了無盡的長龍。我聽見公交車上BB刷卡的聲音,聽見交通協(xié)警咒罵的聲音,聽見四處汽車鳴迪的聲音,這一切你們都不可能在乎的聲音,即將在夜幕圍城里被迷離閃爍的霓虹燈所代替,把空洞延續(xù)。我感覺眼睛里有東西要掉落下來,于是在那一瞬間,把什么都忘記了。
我沒有失憶,只是我周圍存在著的一切,它們失憶了。
高三:田怡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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