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風(fēng)。

殘陽。

滔滔江水。

孫二扯了扯舊棉襖，似乎可以抵擋殺人的寒氣，走在江堤上忖度著：這鬼天氣可真冷，能凍死人。孫二又把破棉襖扯緊了些，襖襟上露出的爛棉絮迎著呼呼的北風(fēng)。

女人、汽車，都他媽的有錢人。如果我也有錢，這會兒正躺在家里享受暖氣呢，還用得著在這兒瞎逛。唉，沒錢要人命啊！孫二又把那破棉襖扯緊了些，繼續(xù)走著。

咦，前面圍了那么多人，有什么好玩的嗎？孫二緊走了幾步，噢，有人落水了。呀！這鬼天氣，你真夠倒運的。人們?nèi)齻z倆的（地）議論著，指手畫（劃）腳的，好像津津有味似的。沒有一人要救人的意思。“快救人吧，要不會出人命的?！币粋€老者看不過去了，“誰救人我給50元的暖身費。”50元，一瓶酒多一點，可這鬼天氣，似乎又不合算，孫二不由得把腳向老者挪去，人群中自然的（地）讓出一條道來。“哎呀，小伙子，快救人吧。”“大爺，您瞧這天氣冷的，摸摸鼻子快掉下來了吧？我要下去了也上不來怎么辦？嗯，一百塊我可以考慮考慮。”“哎呀，小伙子，我和他又非親非故的，你就做點好事吧！”“可五十塊也太少啦，這么著，一人讓一步，七十五怎么樣？七十五我就下去。”老者沒說什么，手伸進了衣袋。

“不行”，一個解放軍推著一輛自行車急匆匆的（地）走來，扔下自行車，一個箭步在河面劃了一條美麗的弧線，“好！”人群中發(fā)出喝彩聲。這小伙子，真他媽氣人，七十五塊又跑啦。呸！最好兩個人都上不來。人影一沉，好；人影一伏，糟。孫二巴巴的（地）望著江面。

終于，人救上來了，人們圍攏過去，孫二沒有動?？粗藗儊y糟糟的背影，孫二扭頭往家的方向走。唉，不知道老爹做好飯沒有。啊……，凍死我啦。孫二又扯緊了破棉襖。

“孫二！”冷不防有人從后面拍了一下孫二的肩膀。孫二正想破口大罵，“快，快去醫(yī)院，你爹剛才落水了，被人送到醫(yī)院，快，快去……”

盯著來人，孫二傻了一樣，心里只有“七十五塊”空落落的（地）飄忽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