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藝雙馨話老師 ——花海里的記憶_2000字
-
+
成熟大叔
溫柔淑女
甜美少女
清亮青叔
呆萌蘿莉
靚麗御姐
又見梨花吐蕊,不由得想起我小學的老師徐素馨,我總疑心她的這個名字和我們梨都的梨花有關系,因為她清雅、溫馨的模樣是我心里永遠盛開的花。
從小學一年級到三年級教我們語文的都是她。已記不清她具體的模樣了,只覺得面容清秀,身材苗條,一說話連眼睛帶聲音都透著笑意。我們有時候把她當作姐姐,有時候把她當作媽媽,只在課堂上才當她是老師。
有一段時間我們班的小朋友經(jīng)常得病,一得病她就背著到學校后面的赤腳醫(yī)生那里去打針。我特羨慕被她背在背上的小朋友那神氣的樣子。終于輪到我了,伏在她的背上臉激動得通紅,有一種強烈的幸福感。其實我一直最怕打針,但那一次我表現(xiàn)得很堅強,既沒有喊疼,更沒有哭。她看著我,我望著她,我在她關切的目光的安撫下,屁股上挨了一針,打完了才“哎喲”一聲。后來我裝病又讓她背了一次,不過這一次沒打針,倒是被她打了幾巴掌屁股。她說:“下次再不許胡鬧了,——不許撒謊!”這句話到現(xiàn)在還回蕩在我耳邊。
清明節(jié)的時候,我們這里都興吃白水煮的雞蛋,平時難得吃一次雞蛋,清明節(jié)在我們心里就成了“雞蛋節(jié)”,至于它的紀念意義,是上了初中才知道的。我們可以利用課間十分鐘肆無忌憚地碰雞蛋,誰的能保持到最后不碰爛,誰就晉封為“碰蛋王”。她把帶給她兒子——我的同桌王曉東——的雞蛋分了一顆給我,我沒舍得拿去碰,一直到天晚了才舍得吃;那是我迄今吃到的最香的一顆雞蛋。
徐老師還夸過我的字寫得好,在班里展覽我和其他兩位同學的作業(yè),這使我練書法的熱情高漲,并且保持良好的習慣直到今天。
但現(xiàn)在我的徐老師是在哪里呢?三十一年過去,她應該白發(fā)蒼蒼了吧?她在我還沒讀完小學的時候就調(diào)到她丈夫工作的那個縣城去了。啟蒙之恩,無以言報,我只能在依稀的夢境里重溫那份梨花般清香的感覺。
而近在眼前的卻有初三教化學的代世金老師,我上初中那會他教我們語文。他學識淵博,是教學的多面手,據(jù)說他以前還教過俄語和音樂,太令人驚嘆了!
我那時候好賣弄自己會寫幾個繁體字。有一次在期中考試的作文中寫了個“筆”字的繁體,且不甚規(guī)范。代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去,找出那個畫了紅圈的錯字給我看,嚴詞立即訂正。我漲紅了臉,心下雖然有點不服氣,卻不敢迎對他的目光。自那以后,我很是改了改那華而不實的毛病。
印象最深的要數(shù)中考前夕,我們一行人從鄉(xiāng)下來到縣城,租住在芒碭旅社(現(xiàn)在是聯(lián)通公司的營業(yè)部了)里的一件事。他說:“大考之前要學會放松,‘大考大玩,小考小玩,不考不玩’,今天我們就不看什么書了,燈光太暗,我給你們講講《紅樓夢》的故事吧。”我們立時來了興趣,都說“好”。我們七、八個人趴在地鋪上,在橘黃的燈光下,聽老師開講。
代老師從大荒山無稽崖下無才補天的石頭開始,講到“金陵十二釵”,講每一個女子的命運,講寶、黛的愛情悲劇,講“真”寶玉和“假”寶玉,講賈寶玉的離經(jīng)叛道、奇談怪論……真是新奇有趣,對我們那個時候沒讀過什么名著的鄉(xiāng)下學生來說,不啻是天外仙音,天降甘霖。
第二天考試,我們來報考的一行七人,都發(fā)揮得不錯,五個考上了縣一中,兩個進了二中,是我們學校那幾年取得的最輝煌的成績。
然而,慚愧的是,就是現(xiàn)今和我同處一所學校教書的代老師,我又何嘗報答過他什么呢?也無非是相遇于樓梯,我請他先行;在公交車上,我想方設法給他謀個座位;偶爾酒筵前相遇,給他老人家敬兩杯酒,而他也只是淺嘗輒止罷了。只有一次,我算是實實地出了一把力了。
那是冬天,他提一桶水到住的二樓上去。他穿得又多又厚,我趕緊上前幾步,從他手里把桶接過來,說“老師,我來”,“噌噌噌”幾步就上了樓。我把桶放在他那一室三用的房間里,——臥室廚房兼書房,我面赤心跳,像干了什么大事似地手足無措。老師對我說“謝謝你”,又拿出一個大蘋果給我吃,——老師呀,我怎么消受您那一句“謝謝”和那一顆蘋果呀?倒是現(xiàn)在,有學生看我沒吃早飯,從食堂帶兩個餅來放我桌上,我連聲“謝謝”都沒來得及說他們就跑沒影了。
第三位我的恩師,他的遭遇卻很坎坷。
他曾經(jīng)受過教育部門的什么處分,差一點離開講臺。我不明什么原因,但我仍然敬他愛他傾慕他。
他給我最大的影響是他文采斐然、魅力四射的語文課堂。跟他上課的日子總覺得輕松、充實,有逸趣。他不愛笑,但愛看別人笑。他在講杜牧的《阿房宮賦》時,講到“綠云擾擾,梳曉鬟也;渭流漲膩,棄脂水也”這一句,說道“看,渭水的水質(zhì)都受到了污染,嚴重影響了魚鱉蝦蟹的生長”,這忽然插科的一句話使大家笑不可抑,原本悶熱的教室一下子像吹進了一股快樂的清風。那個夏季,只有上他的課我們才會一個睡覺的都沒有。
有一堂課很特別,那是他帶我們上的室外詩歌欣賞課。晚自習前,他讓課代表通知我們:“到東操場集合!”空空曠曠的大操場上,朗月清風,碧草如茵,我們席地而坐,望著他,望著月,心中充滿一種浪漫的感覺。
他開講的,是我們剛念過的的蘇軾詞《水調(diào)歌頭明月幾時有》,又似乎講的不止這一首,旁及很多。他講得很動情,興致濃時,漫聲吟哦,音韻清揚,豪邁中略帶感傷,灑脫中透著不羈,與后來聽到的鄧麗君柔情版《明月幾時有》絕不相類。我才知道,詞原來是可以吟唱得如此令人動聽動心動容的。
老師他也姓蘇,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崇拜東坡先生,但我知道,是他使我真正愛上了豐富多彩的語文課堂,并且影響我最終也走到了語文教學的講臺上來。
后來的一次高中同學聚會上,聽人說到蘇老師的不幸,我著實震撼且疑惑了好久。尊敬的老師呀,我多么渴望能再見你一面,哪怕只遠遠地看一眼也好,再看一看您清癯的面龐,看一看您煥發(fā)神采的雙眼,看您在手勢翩翩、言語喋喋的人群邊上,手執(zhí)書卷的超然形象……“心不貪榮身不辱”,這是您教給我們的人生智慧,學生一直謹記在心。
學校的旁邊是片梨園,漫步梨都花海,思緒如花香飄飛,記憶的相冊打開,仰望我的幾位德藝雙馨的老師,心底感慨生矣,有師如此,夫復何求!——我的老師們哪,俗語說“滴水之恩,當以涌泉相報”,涌泉之恩,我又拿什么來報?今天我站在你們曾經(jīng)站過的講臺上,用從你們那里傳承來的良心努力工作,這可以算作我的回報嗎?
祝我所有的老師——幸福、安康!
高二:雨琦
專稿 未經(jīng)允許不得轉載